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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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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違九年個人散文集、凌性傑最赤裸真摯的成長宣言:「雖然那些人與事已經變得好遙遠,我仍清楚記得少年時光,愛或傷心的敬慎與輕微‧」南海路上的回眸、男孩路上的覺醒:成長是,在該說再見的時候說再見,該回首的時候回首。成長是,終於能夠說,我經歷了,我記住了,我也明白了。時間領著他往前走,眼前風景卻一再兜回南方小城,陽光、山嵐、海灣,或藍或綠的晶亮光彩,波光晃蕩年少時代。彼時蔡藍欽唱出〈這個世界〉、張雨生嘹亮宣告〈我的未來不是夢〉,當夜半錄影帶洩漏祕密情慾,男孩們的娛樂越禁忌越美麗。直到校刊社書寫啟蒙,還原歷史真實片塊:二二八事件、白色恐怖、野百合學運……體制在文字間被衝撞崩落,每個男孩心中都有一頭嚮往自由的獸。多年後身分移轉,換他陪伴、撫慰一個個寂寞身影,「所有渴望被理解與拒絕被理解,常是一體兩面,拒絕的姿態越是堅固,越容易洩漏出渴望。」這些,他都懂;長長的男孩路上,他們一起走過。凌性傑以其深情筆觸,一條條描摹年少來時路,並生動記錄學生或生猛或躁動的身姿行貌,託出專屬於男孩們的歡欣憂擾。輯一【台灣男孩,台灣女孩】遠眺中學時代,書寫童年風雨和南方小城中的青春斑斑;輯二【男孩路】留下各個學生們的身影,並回溯自身情感軌跡;輯三【性命相見的事】多篇寫下教學初年於東部任教,和體育班學生的難得情誼;輯四【男人腳】記錄自身國內外行旅,後青春期的成長足跡;輯六【眼與心】藉由書籍和電影,回應撲朔迷離的生命詰問。

暌違九年個人散文集、凌性傑最赤裸真摯的成長宣言:「雖然那些人與事已經變得好遙遠,我仍清楚記得少年時光,愛或傷心的敬慎與輕微‧」南海路上的回眸、男孩路上的覺醒:成長是,在該說再見的時候說再見,該回首的時候回首。成長是,終於能夠說,我經歷了,我記住了,我也明白了。時間領著他往前走,眼前風景卻一再兜回南方小城,陽光、山嵐、海灣,或藍或綠的晶亮光彩,波光晃蕩年少時代。彼時蔡藍欽唱出〈這個世界〉、張雨生嘹亮宣告〈我的未來不是夢〉,當夜半錄影帶洩漏祕密情慾,男孩們的娛樂越禁忌越美麗。直到校刊社書寫啟蒙,還原歷史真實片塊:二二八事件、白色恐怖、野百合學運……體制在文字間被衝撞崩落,每個男孩心中都有一頭嚮往自由的獸。多年後身分移轉,換他陪伴、撫慰一個個寂寞身影,「所有渴望被理解與拒絕被理解,常是一體兩面,拒絕的姿態越是堅固,越容易洩漏出渴望。」這些,他都懂;長長的男孩路上,他們一起走過。凌性傑以其深情筆觸,一條條描摹年少來時路,並生動記錄學生或生猛或躁動的身姿行貌,託出專屬於男孩們的歡欣憂擾。輯一【台灣男孩,台灣女孩】遠眺中學時代,書寫童年風雨和南方小城中的青春斑斑;輯二【男孩路】留下各個學生們的身影,並回溯自身情感軌跡;輯三【性命相見的事】多篇寫下教學初年於東部任教,和體育班學生的難得情誼;輯四【男人腳】記錄自身國內外行旅,後青春期的成長足跡;輯六【眼與心】藉由書籍和電影,回應撲朔迷離的生命詰問。 凌性傑高雄人。天蠍座。師大國文系、中正大學中文所碩士班畢業,東華大學中文所博士班肄業。曾獲台灣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中國時報文學獎、中央日報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教育部文藝獎。現任教於建國中學,著有《自己的看法》、《更好的生活》、《有故事的人》、《2008/凌性傑》、《找一個解釋》、《有信仰的人》、《愛抵達》、《彷彿若有光》、《慢行高雄》、《陪你讀的書》;編著有《靈魂的領地:國民散文讀本》(與楊佳嫻合編)、《人情的流轉:國民小說讀本》(與石曉楓合編)。 【推薦序】走在前頭的人   /林達陽【推薦序】男孩路是有終點的嗎?   /羅毓嘉【推薦序】男孩路上,微笑相見   /林育德輯一 台灣男孩,台灣女孩台灣男孩,台灣女孩記憶的暗室童年風雨陽光之城父親的葬禮月光山散記光與影關於未來夢想二帖我們這一代的高級娛樂靈魂解放逍遙遊少年愁輯二 男孩路陽光水槍男孩路十六連作青春的居所在細節之中教養是怎麼形成的祝福春雨穀雨白露冬至元夜立春輯三 性命相見的事借來的時光可以再見,也可以不用再相見升學主義外的路人體制中的我們勇士們被學生利用輯四  男人腳秋天的散步旅途上一期一會背包裡的身世春潮澎湃的日子來自心海的消息那一刻,真美夏日時光抵抗盛夏的故都岳陽水色彷彿若有光最佳旅伴我為什麼在這裡他們微笑的樣子只要一點點啖生蠔活廣告輯五 眼與心燦爛時光已矣荒木經惟與小團圓送行者往事的力量迎向未知的時光相互成全的孤獨從記誦到寫作誦讀時光文學相對論【附錄】在全世界遇見你   /翁禎翊 可以相見,也可以不用再相見
每年寒暑假,總有約不完的同學會。不管是自己求學時的同儕邀聚,或是歷屆導師班學生的籌畫,這些邀約可以把人暫時帶離日常步調,是頗為紓壓的社交活動。跟老朋友、學生見見面吃吃飯,聊聊各自的生活,觥籌交錯之際將往昔的糗事拿來下酒,也可以適時消除疲勞與苦悶。離開校園學生生活之後,過日子變得有點艱辛,精神與體力耗損得厲害,人生的責任越來越多,哀傷越來越長。再怎麼努力寶惜,人與人之間的相遇,甜美時光一閃即逝,目一睨就過去了。  分別之後期待再相聚,正因為那些校名與班號是有特殊意義的。離開被賦予特殊標記的團體空間之後,猶然眷念不已,實乃人之常情。於是,回到某種群體意識,就變得很療癒,很可以撫慰心情了。參加過不少次同學會,大多能享受單純乾淨的友誼。總說「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越是小心護翼的,越是一碰就碎。  美好事物難免也有變質的時候,像保存不當的酒汁一不小心就酸臭發餿,又或者像故障的導航把我們帶向錯誤的地方。好幾回在畢業典禮的導師時間叮嚀我的小伙伴們,願友誼長存,歡迎常相聚,但是千萬要避免在同學會上做這三件事:做直銷、拉保險、跟老師同學借錢。先把界線講清楚,或許是在幫情感添加防腐劑,盡可能讓它不要變壞而已。若要追尋更積極的意義,可能是讓彼此瀟灑些,不黏附不耽溺,「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這樣自由自在最好。  離久自然情疏,用怎樣的方式再相聚,也許是個難題。  我曾經聽同事說起,在校園相處的時日,總會對某些孩子付出特別多的關心與照顧,花最多時間陪伴那些受苦的靈魂。從事教職這種助人的志業,他在學生最緊急的時刻出現,伸出援手改寫徬徨無措的生命故事。然而,然而,那些受蔭最多的小孩,畢業之後很容易就不知所蹤,再也不問恩義。  也曾聽一個同齡朋友提及,離開高中校園二十多年,頗想念南海學園照顧過他的恩師,母校明明就與自己上班處距離不遠,可是怎麼也踏不出腳步返校拜訪。他說,少年同學現下大多裘馬輕肥,而自己只有一份約聘職,實在無顏與曩昔師長相見。我告訴他,這是多慮了。不管學生的成就如何,風光或是落魄,那些人生業績都不是老師會在意的。我的建議是,想見的人儘管去見,順便清理一下內心累積多年的障礙。後來他還是畏縮了,那也無妨,畏縮不見得是壞事。如果畏縮可以使生活多一層保護網,就讓那層網安頓好自己,直到自己可以毋須再畏縮。  若是可能,我也希望男孩K真正卸除痛苦之前不用再跟我見面。  太年輕的時候當老師,徒有熱情與精力,然而缺少生命歷練以致無法豁達通透。看到自己的學生承受痛苦,常常恨不得以身相代,忘了生命會自行尋找出路。年輕往往氣盛,喜歡過度膨脹自己,以為可以救人於水火。遇見男孩K的時候,正是我最傻最天真的生手階段。有一天中午,學生急忙來找我,說K心情沮喪在四樓徘徊,很有可能跳下去。我一聽大驚,直接趕到現場。K站在走廊花架旁邊,早已泣不成聲。我把其他人支開,讓K好好地哭,然後帶他去吃飯。  我猜K的心生病了,他的家人也是。現象很簡單,成因卻是盤根錯節。男孩路上的這群人,向來高傲慣了,本來就不太容易交心。他們喜歡把懊悔痛苦埋藏在洞穴裡,害怕別人知道。一旦防護機制崩潰瓦解,便很難修復了。K長得俊秀,有藝術天分,人緣極好。只是,他很在意同儕對他的評價,在談戀愛的時候一直克服不了分離焦慮。我知道,他所營造的完美形象背後,藏著無法說出口的難堪。那難堪,跟原生家庭有關。K的母親來找我,說我是K生命中最信任的人,要我幫助K重整生活,把落後的功課救回來,也把自信找回來。那段時日,我很害怕看到K以及他的母親。他們眼神中有同樣的東西,我說不上來是什麼。只覺得像是被主人遺棄多時的,遠遠望著人的流浪狗。緣於過度氾濫的同情,我給K各種實質的協助,建議他先拯救自己,然後再進行家族治療。滿心期待可以幫助一個家庭的我,實則是太過高估自己。那時想也想不透,為什麼K的母親在我面前萬般請託,背後卻又一直攻訐我。而攻擊我的那些話語,都是K轉述讓我知道的。  這個家庭裡所有的悲傷都被我知道了。我不知道的卻是,這個家的成員還沒準備好把這些事透露給外人知道。一旦暴露,就再也無法遮掩躲藏了,就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寧靜了。  一個介入過深的外人,被討厭只是剛好而已。  不論如何,我始終明白,K是相信我的,也是心存感激的。正因為相信,他保留了最難堪的面目,從來不讓我知道。事實證明,他只能帶著自己殘缺破損的心,繼續往前走。K早已踏入社會,畢業之後沒再找過我,也沒參加過任何一場同學會。他刻意跟青春時期的朋友斷絕聯絡,投入了新的社交圈。道理很簡單,只要跟那段時間認識的人相遇,當時的痛苦記憶也就不請自來了。可以好好過日子已經不容易了,何必再自討苦吃呢?見與不見,才不是人生的重點。  如果來年K能將往事付諸笑談,那時再相逢或許很好。如果不能,此生不用再相見,那也沒關係。真正的祝福,不見得要當面說出口。千山萬水阻絕而能心領神受,倒也還不錯。  朱賽貝托納多雷(Giuseppe Tornatore)經典之作《新天堂樂園》裡,以男性成長為敘述主軸,其中安排了智慧老人艾費多和男孩多多的互動,構成整部電影最動人的畫面。多多從小失去父親,艾費多於是成為小男孩心中父親角色的替代。小男孩對父親的模仿、崇拜,都投射在艾費多身上。艾費多是小鎮電影院的放映師,多多常黏著他,以好奇的眼光看待成年人的世界。在宗教壓力下,電影裡的吻戲鏡頭悉數被剪掉,禁忌引發好奇,多多一直渴望得到那些被艾費多剪下的電影膠捲。艾費多承諾,等多多長大就會送給他。這一老一少處在狹小的放映室裡,將目光投注於電影畫面,他們看著同樣的世界,卻對人生有不同的認知。艾費多失明之後,多多頂替他的職位,接手放映電影的工作。當多多為情所困,艾費多說了一段公主與士兵的故事──
從前從前,有一個國王為心愛的女兒舉辦宴會。有一個衛兵見到美麗的公主,便一見鍾情,墜入情網。終於有一天,士兵鼓起勇氣向公主表白。公主告訴士兵,你如果連續一百個晝夜,不眠不休地守在我的陽台下,我就接受你的感情。於是,士兵依約佇候在公主的陽台下,一天一天過去……,陽光曝曬,颳風下雨他都不走,小鳥在他身上歇腳,蜜蜂螫他,他仍舊寸步不移。他變得蒼白虛弱,雙眼不聽使喚,流下眼淚來。然而到了第九十九個夜晚,士兵起身,搬起椅子走了。
多多追問士兵為什麼離開,艾費多說他也不知道,要多多自己去想。幾經磨練之後,多多對這段故事有了自己的詮釋:「我終於知道士兵為什麼放棄了。要是等到了第一百天,公主卻毀約,士兵會心碎而死的。所以他在前一個晚上離開,好讓公主永遠記得他。」離開或留下來,向來是人生的重要命題。決定了要往哪裡去,意謂著那個決定同時排除了其他選擇的可能。男兒志在四方,艾費多建議多多離鄉出外發展:「多多,不要在這裡待著。時間久了,你會認為這裡就是世界的中心。」多多即將離開小鎮之時,艾費多告訴他:「我不要聽你說話,我要聽別人談論你。」離鄉三十多年,多多揚名立萬,早已成為國際知名導演,這段期間從未回到故鄉。直到艾費多過世,多多才第一次返鄉。每次看《新天堂樂園》,總是熱淚盈眶。無法被成全的愛情,固然使人傷感。追憶裡的悔愧,才最是令人黯然。成長是什麼?成長是帶著自己的幸與不幸、榮耀與傷口,一步一步往前走。成長是,在該說再見的時候說再見,該回首的時候回首。成長是,終於能夠說,我經歷了,我記住了,我也明白了。因為明白了,於是自適坦然,不再頻頻罣礙。對某些人而言,此生可以不用再相見,或許就是最善好的祝福。
夢想二帖
致十年前的自己
  強烈寒流來襲之際,我摩挲回憶,想要告訴你這十年來我是如何抵抗這個世界的紛亂。想要告訴你,好慶幸曾經擁有同一個夢想,有同樣一個家可以回去。但那都是已經好遙遠的事了。安穩的教育工作做到現在已經十年,而我早就明白,人生是多麼容易被安穩綁架,現代人多麼容易跟體制妥協直到自己也成為體制的一部分。  你那時初出社會,前半年的薪水恰好可以付清助學貸款。當無債一身輕,你又世俗地想著,車子房子妻子孩子……不斷地貸款與清償,這幾乎就是人生夢想的總和了。你的同輩之人日復一日,努力地在生活縫隙裡喘息,投身參與整個體制的運轉。你忽然發覺,若是這樣繼續下去,世界多了你、少了你似乎都無關緊要。唯有在書寫的時候,你才覺得自己並不是可有可無,你一字一字敲打出來的,是自己生命的光、唯一的信仰。你一直相信,沒有故事的人生,是最可悲的。要抵抗虛無,只有靠著自己在生活中創造故事,成為一個有故事的人。  這當下,我在自己的屋中用電暖爐取暖。甘心情願忍受房貸,因為在這重重的殼裡,可以讀書寫字,可以靜靜地傾付熱情。這才恍然,真正精采的故事,不一定是在遠方。我多麼高興始終沒有辜負,當初那個滿懷夢想的你。
致十年後的自己  這不就是我從前想要的生活了嗎?衣食無缺,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幫助應該幫助的人。興致來時驅車泡溫泉看流星,懶怠的時候窩在自家沙發聽音樂喝紅酒。冬至以後用高粱酒燒烏魚子,春雨綿綿的一季看雨中櫻花飄落……此刻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日常生活出現某些無關緊要的小煩惱,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容易妥協。  我發覺這將是衰老的徵兆:想像著未來的時候,不再像一、二十年前那麼快樂了。不再想像人生的種種可能,而是更願意接受人生的種種不可能,每每令我覺得悲哀。我想告訴你,不管時間如何流逝,一定一定,要想辦法讓青春期無限延長。外貌與身體俱不可恃,唯有一顆年輕的心足以讓世界每天開出異樣的花。所謂擁有夢想,不就是不放棄堅持、勇敢地面對未知嗎?想到十年後,你應該還是喜歡擎舉著酒杯與朋友交換人生吧。你一定不會願意成為屋子與孩子的奴隸,隨時可以從當下出走,做決定的時候不猶豫,決定以後就不後悔。我身邊的人從不停止討論健康保養之道,交換不老的祕方。我目前唯一要務,便是設想、經營一個人的老後。只要身體健康,青春期或許可以延續到五、六十歲。  我會為你努力的,這樣,你才可以繼續快樂地想像未來。
──寫於二○一○年
借來的時光
  很喜歡安跟我說的,那些跟身體有關的故事。這一則又一則青春的寓言,沒有教訓,只有感傷。上大學後,安試圖用自己的身體理解他人,他人也透過身體來理解安的一切。我們常常願意相信,理解不是不可能。但我又覺得,身體就是界線,即使彼此的體膚緊緊相依,也無法全然感同身受。自我與他人,永遠無法交融。察覺了無法交融,一顆孤獨的心變得更孤獨。  與我相識多年,安始終努力地畫著,希望筆下可以一點一滴凝聚熱情與仰望。安說起創作的困境:從一系列自畫像作品中,發覺要處理自己的情感與欲望,真是不容易。我在網路上點選他的畫作檔案,一幕幕早熟的風景迎面而來。我無法相信眼前所見,那竟是安對自己肉身的理解。不論是炭筆素描或是油彩,構圖都極為跳脫、大膽,然而肢體始終蜷縮,無法奔放。特別是臉部的色調,往往一片灰黑或蒼黃。五官模糊,變形扭曲。這讓我不由得猜想,他對自己是否存有許多懷疑。懷疑這存在的軀體,究竟有多真實。懷疑著靈魂,究竟能夠承受多少折磨與痛苦。  那一定是關於愛與不愛的辯證吧。有些事情畢竟不需明說,也無法明說。而那些事,身體都知道的。安說一切來得太快,沒有防備的時候,剎那間都成為了過去。過去讓它過去,最麻煩的,是跟自己過不去。已經消瘦許多的他,直嚷著太肥,還想要變得更瘦。我們在天台上站著聊天,他燃起一根菸。熒弱的月光照射下,他臉部的線條稜角分明。青春的他跟我說,原來長大是這麼一回事。有回跟同學喝得爛醉,他很動物性地發洩欲望。把自己放進一個潮溼的洞穴中,抽離的時候突然對自己感到陌生。  「身體是這麼噁心的事嗎?」他好疑惑,又點起第二根菸。  這段時間以來,安一直躲著那女孩。安與她之間,沒有愛與不愛的問題,只是尷尬的感覺一直沒辦法去除。本以為避不見面,事情就會好一些。安嘆著氣說,沒想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好髒好髒,一顆心已經好污濁,或許才是問題所在。畫著自己的身體,卻怎麼都畫不完整。渴望自由與完整的心情,因此成為一場災難。  我笑著說,這完全是一種想太多的痛苦。我曾目睹許多放縱身體的人,貪得無厭,毫不節制。他們樂在其中,不覺得有任何傷痛。因為不用思考,什麼都可以不用後悔,什麼也都不構成傷害。年華盛極之後,就是不斷地崩壞。青春一瞬,舒不舒服、自不自在,唯有自己知道。  身體是一件記錄器,留存了時間的故事、空間的質量,以及自己或重或輕的人生。有時它承受著摩擦、撞擊,有時則獲得了潤滑、撫慰。它是這麼孤獨,渴望著星光的投影。我們緩步下樓,在夏天的夜風裡微微發汗。  相互道別後,在我眼前浮現了一幅後現代水墨:他跨上機車撲撲而去,那背影在黑暗中隱約發著光,逐漸遠去,消失。這是安的青春租借地──會哭、會笑、會流汗,也終將會發臭的身體。我與他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在世界的畫布上,各自用身體靜靜塗抹時間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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